冬日将尽，往年在凡界的时候，赵家总会于廊上挂满灯笼，贴上红色窗花。烛光自红色灯罩中隐隐透出，为侍女雪白的面映上红晕。

清羽作为最受宠的小少爷，会收到数不尽的祝福和奇珍，修界没有这些习俗，算下来他已有四十多年未曾庆祝过春节了。

不过今日确有喜事，清云仙君和清霖仙君出关，他和清卜终于不用再为宗门事务烦心，想到这清羽的步伐越发轻快。

那天清羽最后还是没能见到云铮，清卜院中和云铮院中都不见，想来是因清卜被他叫走，无人教导，便做自己的事去了。

他将手背在背后，青色袍摆随着他的走动扬起优美的弧度，是高门贵子自小养成的仪态，比清风潇洒。

分明是剑修，清羽却未佩剑，常执一柄折扇，端的是翩翩公子，佳人如玉。

他走到清卜的院门前，用折扇在门上轻叩三下:“师妹，师尊和清霖师伯今日出关。”

“进。”清卜的话音伴着院门敞开的声音响起，清羽握住折扇进入门中，青色的袍摆微扬，轻轻扫过木门。

花瓣从他身侧飘过，天云宗门之内素来景色寡淡，有人却愿为清卜在院中藏一树春色，不分时节，永远热烈。

清卜见他进来，收起银剑，看向对面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云铮:“今日师尊出关，你随我们同去。”

云铮低头应是，跟在他们身后，一副被打击的样子。清羽却惊讶地睁大眼看向清卜:“你用了全力？”

话音中的讶异太过明显，身后的云铮也不禁抬头看去。

“是，他如今的实力需要用全力才能更好让他领悟。”清卜坦然道，“即使他只是个还未破境的元灵境修士。”

同修两道的修士需两道都进阶才能破境，云铮剑道一途的领悟不凡，可咒律上的进阶却不足，便只能在元隐界止步。

修为会制约剑招威力的发挥，云铮能有此实力已是不凡，毕竟剑道可自悟，咒律却必须要引导，他一介散修实难突破。

“师尊出关后，云铮即交由他来教导。”清卜回头看了眼在原地停住的云铮，指尖送出一只灵蝶，扑闪着翅膀落在他头顶。

云铮感受到了头顶触感，他抬手轻捏住灵蝶翅膀，让蝶停在手指上，快步跟了上去。

话语间，他们就看到了清云仙君和清霖仙君。

清霖仙君头顶金冠，一身白衣，其上有白色丝线绣出的暗纹，在阳光下熠熠闪光，领口和衣摆处镶着金边，极其符合天云掌门的气派。

清云仙君则是一身落拓青衣，素净至极，一根木簪将头发挽起一半，眉宇间也是舒展的惬意，不似清霖一脸肃整。

“这是你新收的弟子？”清云对着清霖开口，又对着云铮一笑:“真是徒弟随师傅，你收的弟子，不说别的，单只冷脸这一条，与你简直一模一样。”

清霖淡淡看了一眼清云，又扫了眼清羽:“我看你是太闲了，不若去带带新弟子，正好弟子历练在即。”

清云但笑不语，他走到清羽身前，拍了拍清羽的肩膀:“走吧，看看为师闭关期间你都做了些什么。”说完便带着清羽离去。

见清云离去，清霖无奈地笑笑，才转头对着他们:“云铮，你现在修行如何？”

“回师尊，春山剑法已学到第二式，咒律才习完第四季，尚未掌握，修为并未进步。”云铮恭敬地垂头回答，未曾直视清霖的脸。

“既如此，那便继续跟随清卜修习。”清霖看向云铮手指上停着的灵蝶，带着清卜的灵力。

“遵命。”清卜在身前抱拳，丝毫未提方才路上的话语。

这对师徒，有些过分生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