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床榻上,谢时渊反复琢磨着这两句,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。窗外的北风呼呼刮着,外头高大的树枝敲打着屋檐,发出的声音沉闷。
隐约又有鸮声,不知道只有一只还是一对。
好不容易有了睡意,半梦半醒之间他梦到了一位穿浅松绿色的姑娘背对着自己,身形袅袅。
谢时渊感觉到自己一步一步靠近过去,轻声呼唤姑娘的名字,姑娘回头……
砰的一声巨响,谢时渊从梦中惊醒,下意识拔出枕头下的湛卢。
他定睛一看,踹门坏他美梦的正是他的祖父谢海,身后又跟着走进来一人是二叔谢倾。
两人均拉长个脸,不过看着似乎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谢时渊支起一条腿坐在床榻边,整个人用湛卢撑着。漆黑的剑身在雪白的中衣映衬下,满是肃杀之气。
“知道祖父和二叔惯会讨人嫌,没想到你们会半夜扰我清梦。”
见谢时渊不正经,老公爷心中对他怨恨更深。可碍于谢时夭的名声,他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问:“时夭做下的事情为世人不容,但怎么说她也是你嫡亲的妹妹。绝对不能让翟家把这件事情闹大,你、觉得呢?”
闻言,谢时渊不由觉得好笑,而且他也确实笑出了声。
“祖父可是糊涂了,那可是被誉为京中新贵的翟家,翟子鸣又有第二许昌之的美名,他们家更不愿意今晚的事情闹大。”
“你!”
老公爷虽然生气,但谢时渊说的话不无道理。谢时夭已然声名狼藉,反观那翟子鸣被京中人捧得活像是一尊不容亵渎的玉观音。
“既然如此,两家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。我希望时夭身亡的事情,不能有旁人知晓。”
谢时渊觉察出几分不对劲,挑眉问道:“难不成,你还想把谢时夭送到舒州?”
被说中心事,老公爷面露懊恼,“这件事情用不着你管。你只需知道时夭她终归是英国公府的小姐,她若是名声扫地与你也没有半分好处。”
丢下这句话,老公爷气呼呼地拂袖而去,一直不言语的谢倾也随之离开。
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,谢时渊一阵厌烦。
他们踹门进来,走了也不知道关门!
他起身正要去关门,望着远去的谢倾恍然大悟。他记起来了,谢倾几年前突然带回来几个侍卫,其中一个正是十三燕。
第二日一大早,老公爷亲自去了一趟翟府,见到了翟老夫人。
面对个空有个“老公爷”尊名的谢海,翟老夫人对他可没有多少客气。尤其是昨天晚上翟子鸣差点被谢时夭所害,翟家险些名誉扫地。
“翟家向来与英国公府没有来往,老公爷今日又是被哪阵风吹来的?”翟老夫人说着,又让上茶的丫鬟退下去,“家里的茶叶剌口,老公爷身份尊贵想必不会喜欢。”
见翟老夫人连杯茶都舍不得上,老公爷气得肝疼。
可他也没有办法,毕竟对于翟家而言昨晚的事确实是无妄之灾。
老公爷忍下怒火,压低声音问:“翟公子可还好?”
闻言,翟老夫人啪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案几上,朝门外的丫鬟骂道:“今日拿了什么水来泡茶,味道让人闻着恶心。”
丫鬟连忙跑进来,即便觉得今日的茶与往日没什么不同,还是扑通跪倒在地向翟老夫人求饶。
老公爷知道她分明是在指桑骂槐,心中的怒火更甚。
翟老夫人见老公爷气得脸都被瘪红,也算是为宝贝孙儿出了口恶气。
“春闱将近,子鸣不敢耽误片刻功夫,连着好几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苦读。他到底没有英国公本事大,既能顶替老公爷袭爵,又是大理寺卿手握重权,我可羡慕得很啊。”
京中权贵人尽皆知,谢时渊与老公爷向来不和,翟老夫人这番话明显又在挖苦老公爷。
老公爷气得都快两眼一翻厥过去了,但听见翟老夫人说翟子鸣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,心中又才松了口气。
果然翟家也不想承认昨晚发生的事情。
送走了老公爷,翟老夫人心里也颇为不痛快。她踏入翟子鸣的院子,透过窗户远远就望见翟子鸣正执笔书写文章。
屋子里没烧地龙,竟然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。
翟老夫人见翟子鸣又只穿着外衣冻得瑟瑟发抖,大发雷霆喊来丫鬟小厮,责骂他们没有伺候好翟子鸣。
“祖母,是我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