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才对嘛。祈年，我听说你在落颐城过得很是逍遥快活啊。”

段祈年面色尴尬，皇帝的语气平和，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他的话里到底是责备还是关心。回想起自己在落颐城的两年，所作所为，只能用“荒唐”二字形容。

白天，他除了与世家公子哥相约下棋、垂钓、射猎，就是吃饭、睡觉。晚上，如果他不在卧房，那么就在——茶楼酒肆、烟花柳巷。

落颐城距离边塞不算远，城中自然少不了异域美人，个个伶牙俐齿、能跳会唱。她们哄人撒娇的功力，段祈年可是一一领教过。每次都被哄得晕头转向，临走前还会豪迈地打赏一笔，可谓是处处留情。

落颐主城的百姓，无一不知这个风流王爷。

没想到连皇帝也有所耳闻了。
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皇帝笑道。

“……让皇兄见笑了。”段祈年脸憋得通红，半天只说出这一句。

“你如今已经及冠，年纪不小了。收敛一些，尽早成婚，免得太妃为你操心。”

“多谢皇兄记挂，此事不急。”段祈年说道，虽然母妃确实三番五次、明里暗里催促自己，但他还没玩够，并不想成亲。

“皇亲国戚的闺秀们，可有心仪之人？朕可为你指婚。”皇帝缓缓说道。

段祈年听了，眼神里掠过一抹惊愕。

“陛下，臣只想寻一平常女子共度余生，别无他求。”

皇帝似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，含笑的眼里幽光一闪，拍了拍段祈年的肩膀，不言语，只向身旁的苏公公使了个眼神。

苏公公心领神会，喊道：“起驾——”

随即便扶皇帝坐上龙辇，缓缓起驾。身后的段祈年跪拜道：“臣恭送圣上——”他目送着龙辇越行越远，直到逐渐模糊成一个小黑点，才站起身来。

他长呼一口气，只觉身心俱疲。

尽管春日已至，但这皇城之中却压抑得一丝一毫春意都没有。如果可以，他现在只想赶紧快马加鞭，回到落颐去。

无奈半月后是皇太后的生辰，他还得在宫中住上些时日。

鎏金阁的祭拜也临近尾声。

众人退出祠堂，只留下一众下人清扫。宋清宁情绪不高，正发愣时，感觉到自己衣襟被轻轻拽了拽。

低头一看，是宋清俞。

他仰着稚嫩的小脸蛋，眨巴着眼睛：“宁哥哥不开心吗？”

宋清宁挤出一个笑容，蹲下来，与他平视：“没有，清俞赶紧跟你娘亲回去吧，屋里有好吃的青团。”

宋清俞点点头，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个小铃铛，塞到宋清宁手里。

“宁哥哥，给。”

颂枝闻声走来，搂住宋清俞：“小公子，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铃铛嘛？”

“送……送给宁哥哥。”宋清俞傻傻笑着。颂枝朝宋清宁讪讪地笑了笑，忙将宋清俞抱起，说道：“四公子，外面冷，我带小公子先回去了。”

说罢一溜烟儿地走向大夫人、三夫人那边。

宋清宁看着趴在颂枝肩上，还在冲自己笑的宋清俞，有些晃神。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心，一枚精巧的小铃铛静静躺着。

那铃铛还有些黏，似乎是沾了糖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