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云从天边滚滚压来,天色极度阴沉。
一辆马车从落颐城中驶来,车上坐着一男一女。
女子拉开一点窗幔,瞅了瞅外面的天色,说:“少爷,要下大雨了。”
被称作“少爷”的人,是溯渊盟的二少爷许书砚。而说话的女子,是他的贴身婢女花梨。许书砚点点头,神情温暖。
花梨见少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,心里暗自着急:连落颐神医都说少爷的病症难以医治,少爷究竟还能不能再开口说话啊……
花梨虽然是尘长老安插在溯渊盟的眼线,可她成为少爷婢女这五年来,溯渊盟一直都十分安分,没有任何动静。
而二少爷许书砚长相秀美,温文尔雅,是个至纯至善之人,她时常快要忘记自己的卧底身份,开始真正地为二少爷担忧起来。
要不是最近龙啸门盟主穆惜迟几次出入溯渊盟的动作提醒了她,她只怕自己真的会爱上这个温柔少爷。
正当花梨脑子里浮想联翩时,就听到天空中夹杂着闪电的雷声滚滚而来,伴着雷声,大雨倾盆落下,雨点“噼里啪啦”砸在马车顶,震耳欲聋。
马车在大雨中行了许久,已到了鎏金山下。
“少爷,前面是小道,会难走些。” 花梨又焦急地看了一眼路况,前面的小路满是泥泞,马车很不好走,可能回程要被耽搁了。
许书砚比了个手势,意思是让花梨放宽心,无需急躁。
又走了一会儿,车夫突然惊叫一声,马车骤然停下。
花梨立刻掀开帘帐,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
她顺着车夫的目光,看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子,在大雨中踉踉跄跄地冲马车跑来,在接近车夫的那刻,倒入了满地泥泞之中。
女子的身后,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。
许书砚也探出半个身子,看向地上的陌生女子。
“去……去嵩城……”
那女子已经神智不清,她的脸庞被雨水狠狠冲刷着,身下淌出了一滩血水。
许书砚立刻跳下去,冒着雨,将女子拦腰抱起,快速回到了马车内。
花梨忧心忡忡地说:“少爷,您就这么救了她……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嵩城,不会是奸细吧……?”
说到“奸细”二字,她有些心虚,声音明显变小了。
许书砚指了指女子溃烂的十指,摇摇头。意思是:她受了这样的刑罚,不会是奸细。
因突降大雨,原本约定接应宋意之的那辆马车,马蹄和车轮都死死陷入泥中,动弹不得。
车夫眼睛一闭:天要亡我啊……误了主子的事,我该选个什么死法?
殊不知此时的宋意之,已经阴差阳错地坐上了许书砚的马车,正安安稳稳地朝着嵩城前进……车夫顾不得大雨,将车马弃在路边,疾步冲往宣明洞。
可是宣明洞外空无一人,洞内只有一具丫鬟的尸体。
车夫五雷轰顶,又往鎏金阁的方向冲去。
这个时候,得赶紧向阁主报信才是……
至少把话带到,能落得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。
大雨来得快、去得也快。
头七祭奠一结束,刑房管事马上遣人告知樊长老:阁主将二小姐放走了。
鎏金殿议事堂内,几位长老劈头盖脸一顿责备。
宋清宁一脸做错事的表情,乖乖站在樊长老身边,说:“樊长老,清宁知错了。”
松冉长老气极了:“先斩后奏!人都已经被你放了,你知错有何用?”
樊长老呵斥:“尘长老你也真是的!他是个孩子不懂事,你也不懂事吗?竟给他密道地图,帮着他放走二小姐!”
尘长老一脸为难,“清宁他找到我,长跪不起,恳求我帮他……你们也知道,叶轩公子于我情义深重,我实在不忍心拒绝……”
“清宁甘愿受罚,尘长老是被清宁所逼,请樊长老莫要怪罪于他。”
宋清宁重重跪地。
松冉长老气得胡子都乱了,他用手抚平胡须,怒道:“清宁啊清宁,你还嫌大夫人闹得不够凶吗?刑房玩忽职守,私放犯人,按家法是要五十大板处置,再发卖出去的!你倒好,堂堂阁主,带头触犯家法!”
“不可,不可啊,五十大板下来命都快没了……”洛长老求情道。
宋清宁垂着头,声音喑哑:“清宁愿意领罚。”
尘长老吓得不轻,恨不得捂上宋清宁的嘴,“你们看在叶公的份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