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天蒙蒙亮,护法就冲进了药房。
问了好几遍试药是否成功,得到了医师极其肯定的回复后,护法才放心让婢女将药端到二少爷房里。
许书砚端起药碗,喝了一大口。
宋意之坐在旁边,紧张兮兮地问:“怎么样?苦不苦?”
许书砚摇摇头,又喝了几口,像品茶似的。真奇怪,他似乎丝毫不觉得苦……宋意之不信,凑过来闻闻,呕,还是那股熟悉的味……
这个许书砚,是没有味觉吗?
等他喝完,婢女们将他搀扶到床上躺好。
过了一会儿,药效上来了,他的身体微微发颤。他闭上眼睛,睫毛乖巧地覆盖于眼窝,面色十分平静,比宋意之昨晚的反应小多了。
若非看见他额头渗出的汗水和紧紧握着的拳头,宋意之差点以为他也没有痛觉……
虽然烈阳花的副作用多变,但那股烈火灼心的烧痛却不会变。
宋意之心想:许书砚很能忍。
许书砚心想:服药后虽有痛感,却不像昨夜宋意之那么严重。一定是烈阳花的毒性和体内的封喉草毒性相互抵消了。
见许书砚喝下药后,除了疼痛没有其他反应,宋意之也就放心了——说明她这个试药人还是挺成功的嘛。
同时,她也能放心离开了。
一直在溯渊盟待着也不是个办法,已经叨扰了他这么久,如今自己的伤好了、也为他试了药,是该离开了。
娘亲常说好人有好报,他人这么好,希望这药能彻底治好他的喉疾……
宋意之踌躇了许久,趁婢女们出去准备午膳时,她跑到床边对许书砚说:“许少爷,我打算离开了。”
许书砚听了,猛地抓住宋意之的手腕,拼命摇头。
他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,宋意之都觉得手腕有些疼。
“我的伤好了,也该离开,让你好好喝药、好好休息,把喉疾治好。”
许书砚还是没有放开她。
“你放开。”
从救回她的那天,许书砚就对她一见钟情了,他怎么会舍得让她走?
他紧紧抓牢她的手腕,丝毫不肯放松,生怕一松开她就跑了。
那日她浑身是伤,冒着大雨,踏着泥泞跌跌撞撞跑向他的马车,气若游丝地说:“去嵩城……”
那日她趴在他的肩头,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腰,哭得肝肠寸断,像个伤心的小孩子。
那日她误会了他,紧张又可爱地解释说:“我用了你们的药、衣服、食物,到时候都会还给你们的!”
那日她举着受过拶刑的手,开心地对他说:“谢谢许少爷的白僵蚕膏,我的手已经好了!”
那日她捧着茶在窗边晒太阳,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她的面庞,面容恬静、岁月静好。
那日他为她戴上花环,她笑得眉眼弯弯……
而昨日,她又冒着巨大的风险,毅然为他以身试毒,痛成那样都毫无怨言,反倒担心他喝药后也会痛……
虽然神医说烈阳花不致命,但如若神医的话有误呢?如果致命呢……她就那样喝下去了……
原本他以为他的身边,除了花梨,不会有第二人做到如此。
她很坚强,很镇定,很果断,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。
“你放开我,我不走,真的。”
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,宋意之有些吃痛了,只想他赶紧松手。
见他依然不为所动,意之又说:“你把我抓疼了,松开我,我真的不走,我去给你拿纸笔,好吗?”
许书砚这才松开手,乖乖点头。
宋意之揉揉手腕,心想:看着文文弱弱的,力气原来这么大!
她为许书砚拿来了纸笔,为他端着墨。许书砚提笔,一肚子想说的话,却不知从何落笔。沉思了很久,笔尖的墨都滴下来,他都没写一个字。
“怎么不写?”
许书砚怕她等急了又要走,赶紧写下:你若离开,我不喝药。
“你怎么还耍赖……”
宋意之脸红耳热,小声问:“你不喝药,难道不想治好你的病吗?”
许书砚听了,脸色有些失落,将纸笔放回宋意之手中。
他何尝不知道,自己体内的封喉草是怎么来的。
想治好吗?当然想,可是治好了也改变不了任何。
从小到大,他不争不抢,从不占哥哥许书棋的风头;即使比哥哥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