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碗苦汤已经送来,许书砚坐在窗边,刚放下药碗,一屋子的人就眼巴巴地冲过来,将他团团围住。
花梨心想:我冒死寻回的烈阳花,可一定要争气啊!让少爷开口说话吧!
婢女们也都紧张地期待着。
许书砚被这么多双眼睛盯得不好意思,脸有些红。
“少爷,别害羞了,你试试看,能不能开口说话?”花梨说。
许书砚很努力地想发声,眉头都拧到一起了,却还是说不出话。花梨见状,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个煎药的医师算账,被宋意之拦了下来。
“花梨,别急,再试试。”
花梨停下,说:“是我太心急了,少爷,再试试看。”
许书砚暗暗握紧了拳头,觉得嗓子干涩得紧,但还是努力张开嘴巴,向外送气发声。
宋意之目不转睛地看着,却莫名觉得他暗自较劲的样子有些可爱。
众人耐心地等了许久,许书砚终于吃力地吐出两个字:“花、梨。”
嗯,和宋意之料想的一样,声线温暖又柔情。
“太好了!少爷!你能说话了!看来那位神医没有骗我!”
少爷能再度开口说话这件事本就让花梨很开心,偏偏他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喊的自己名字,这让花梨简直欣喜若狂。
许书砚想说的是:花梨,你找烈阳花一定吃了很多苦,谢谢你。
可他实在说不出来那么多,只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串不连贯的字:“找、烈……吃、苦。”
花梨跟了他五年,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。她眼含泪光,拼命摇头说:“少爷,一点儿都不苦,我去了戈壁滩,第二天就找到烈阳花了,在阳光下开得可好啦!可惜我比较倒霉,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风沙,才会晕过去的。”
许书砚知道她撒谎了,他虽然不知烈阳花如何才会开,但却听闻此花十分珍稀,绝不会那么容易找到。
他没有说破,笑了笑,说:“好。”
婢女们十分激动,嚷嚷着要去做顿丰盛的午膳,好好庆贺一番。
花梨也说:“我马上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盟主!”
她们走后,房间只剩宋意之和许书砚。
宋意之突然很想逗逗他,坐到他旁边,说:“许书砚,你说:吃饭。”
“吃、吃……饭。”
宋意之咯咯笑着,又说:“你说:睡觉。”
许书砚心里想:她怎么和那位尊贵的段王爷一样,这么喜欢逗他啊……一个不停地让他比划哑语,一个不停地让他结结巴巴说话。
但他还是说了:“……睡、睡觉。”
“嗯!不错,这次流畅多了。那么……试个难一点儿的!你说:妻气,泣弃棋,迄畦起芪。”
许书砚无语了,这两人还真是彻彻底底的一样。他敢保证,若是段祈年在,一定也会缠着他说一段绕口令的。
见他不肯说了,宋意之哄道:“对不起嘛,我是想锻炼锻炼你,你就是得多说、多练,才会好得快。”
许书砚装作生气,嘴唇撅起一点儿,别过脸去。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,他的皮肤那么好、那么通透,似乎能看见脸上的细小绒毛,在光线里亮晶晶的。
可惜,他能说话了,下巴上却留下了一道永久的疤痕,虽然不深,但在他白玉无瑕的脸上还是尤为明显。这样,只要他一开口,听他说话的人就能马上注意到他下巴上的疤痕……
可恶的烈阳花,为什么要这样对他!
宋意之突然心生歉疚,自己不该逗他的。她赶紧说:“我错了,不叫你说了。”
许书砚却笑笑,说:“宋、宋意之……你……调、调戏……我。”
“我没有!我没有我没有!”宋意之矢口否认,她只是突发奇想逗逗他,绝无调戏之意啊!自己长这么大,还是头一回有男子说自己调戏他呢……
“不过,你喊我的名字还是蛮顺畅的嘛。值得表扬。”
宋意之脸一红,低下头小声说道。
许书砚在心里说:当然,你的名字我已经默念了很多、很多次。
这头,花梨雀跃着跑进盟主宫。
盟主的病情却不容乐观,几位医师围在他身侧,轮流为他把脉诊断。
见到花梨,盟主让医师们都退下,只留了护法在房里。
自从得知花梨不惜代价,用血灌溉了烈阳花后,盟主已经信任了她。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,虚弱地问:“花梨,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