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天微亮，龙啸门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奔着嵩城去了。

嵩城百姓闻风丧胆，一时间，街市门可罗雀。正午，许书砚带着宋意之出来买酥饼，忽见路边人收摊的收摊、归家的归家，一副见了活阎王的样子。

宋意之不解，问道：“他们这是怎么了……？”

许书砚神色一冷，却还是平静地说：“龙啸门人要来了。”

服下神医开的安神丸，他说话越发流畅了，只是时好时坏，有时还会磕巴。听到龙啸门三个字，宋意之恨道：“还真是恶名远扬，连嵩城百姓都要躲着他们。”

许书砚将手中的酥饼递到她嘴边，她愣了愣，还是本能地咬了一口。还真别说，嵩城的酥饼真是一绝，比落颐的好吃！

“别害怕。”许书砚虽微笑着安慰她，却想尽快带她回去。

他心里想，虽然龙啸门与鎏金阁交恶，但在嵩城的地界，尚且不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。况且十几年前大战时，宋意之年纪尚小，龙啸门人应是认不出她。

宋意之咬着饼，任由许书砚牵起她的手匆匆往回走。

可许书砚低估了龙啸门，他们的手中早就有鎏金阁内各色人物的画像。虽然如今的鎏金山密不透风，但去年之前龙啸门的细作尚能潜入，有一两个侥幸逃出，带出了画像。

他们的细作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，皆是世上无牵无挂之人，事成后便会自行服下毒药求死，将所有的秘密烂在肚里，可谓是狠人中的狠人。

正当他们沿街而行，身侧一行人奔驰而过，马蹄激起一地尘灰，阵仗不小。

宋意之侧头瞥了一眼，那行人满脸横肉、凶神恶煞，只有为首的男子看着稍微斯文点。许书砚却赶紧挡住她的视线，“意之，别看。”

殊不知为首的穆惜迟早已一眼认出了许二少爷身边的小娘子。

两人回到溯渊盟，只静悄悄地从侧门回了许书砚宫里。

许书砚没兴趣打探这回龙啸门又要作什么妖，因为他们每次都是铩羽而归，既然结局一样，过程也就不必知晓了。

宋意之倒是很好奇，跟在许书砚身后问：“龙啸门又来做什么？”

一个“又”字让许书砚心头一沉。

彼时他已经收到了来自落颐尊逸王府的信。得知花梨是鎏金阁的眼线，他其实持有怀疑态度，也一直没有点破。

可如今宋意之一个“又”字，却将花梨的身份坐实了几分。开春后，龙啸门人的确来过几次，可那时宋意之并不在溯渊盟，是谁告诉她的呢？若不是在鎏金阁早有耳闻，那就是后来花梨告诉她的。

就算是在鎏金阁时听说的，那又有谁能将溯源盟的消息传到落颐呢？

许书砚不说话，宋意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失言，赶紧说：“开春后，我在落颐城中听一位嵩城商人说起，前不久龙啸门的人去过溯渊盟。”

这下花梨的身份更被坐实了。

前几次穆惜迟走动时，动静很小，很是低调谨慎，并不像今日这般张扬。别说是嵩城商人了，就连溯渊盟门口的侍卫们，只怕都不知晓此事。

“我也不知。”许书砚淡淡地说。

宋意之在心里暗自懊恼，却不见许书砚神色有任何变化，正忐忑时，花梨进来了。

“少爷，用午膳了。”

宋意之眼一闭，心里默念：花梨，我对不起你……

许书砚却笑盈盈地牵起意之的手，说：“走，去吃、吃饭。”

宋意之心想：也许只是我多虑了？

她方才吃了一块酥饼，此时也不是很饿，只浅浅吃了几口饭菜，眼神窃窃观察着身边的许书砚。他神色自若，往碗里添了些饭，与往常并无两样。

用过午膳，许书砚又如前几日一样，带她到院里晒太阳，还给她吹了一曲《梅花引》。他的笛声清亮，犹如一幅无声画卷，令闻者心神宁静，仿若洗尽尘俗。

只是，今日他的笛声似乎有些淡淡的伤怀。

中途，几个侍卫突然进了院子，说是路过，进来看看二少爷。许书砚认出这是许书棋手下的人。这些侍卫一反常态地向他寒暄了几句，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宋意之身上。

没多久，溯渊盟正门，龙啸门一行人却是兴冲冲地来、兴冲冲地去，更是一反常态。

傍晚时分，护法来许书砚房里，说盟主召见。

许书砚心头突然有些惴惴不安，他隐约感觉父亲的病怕是很不好了。他大步奔向盟主宫，只见父亲脸色煞白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