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不能别回头,看路。”
是阚汀晏的声音。
“都姐,算我求你,今天的文件很重要,咱能别看度栅寒直播了吗?”
还是阚汀晏的声音。
都瀛闭眼,痛苦地笑着。
原来藏在记忆的角落,阚汀晏说了好多,让她别再看度栅寒的话。
好好,阚汀晏,我最后看一眼,就不看了。
听你的,不看,再也不看了。
——让我最后看一眼吧。
突然有所求,却发现,所求源源不断。
从最后看度栅寒,到想见阚汀晏。
也许都瀛应该出一本回忆录,那样就有时间慢慢回忆,慢慢书写。
现在一切都太仓促,像破罐子破摔的结尾,来不及抒发哀乐就被一捧黄土匆匆掩埋。
阚汀晏,也许你认为我做的是错事,是的,我在死前,认可了你的想法。
阚汀晏...
神明像是听见了那苦苦的哀祈,让都瀛在火光中,依稀望见那熟悉的裤脚。
...
有声无寻处,落花空自语。
——野人的爱注定有声无迹。
都瀛没有爱的好范本,好榜样。
只是简单的、固执的坚守一颗野人的心。
如果她不是悯生都的大老板,没有响亮“赌赢”的包袱。
她会带着爱呜吼遍旷野,坚定野人的悲鸣总有一天,翻越汪洋碧湖、峻山悬石、平埃烟漠,吹进文明的心房。
像亿万光年外远古的呼唤。
纵使光速,却已十年。
当人类少年接收到炙热的、被岁月消磨后仅剩的微微气息。
白骨的左膛终于停止。
——等待针落入无底深渊,“叮”出渺远的回响。
“我笨拙地向文明扯开胸膛,展露黢黑野人的心脏。”
-
火光之后还是火光。
像摔倒站起来,前方仍旧是未尽的路途。
阚汀晏麻木地站在百米外空旷的平地,遥遥望着爆炸后更加汹涌的焰火。
来晚了。
等她赶楼处,只见到有只手猛推飞一个人。
度栅寒跌撞地倒在地面,不等他回头。
“嘭——”。
庄严如殡葬的皮鼓,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。
阚汀晏漆黑的眼眸中,只剩下漫天烈火,兴奋的火苗翻腾舞动。
她垂在身旁的手紧攥,青筋一点点凸起,蔓上手臂,狰狞的青绿色,扭曲地向上。
牙齿几乎要咬碎,脖颈处经络抽动。
时间定格,所有人一动不动地望向天边红霞。
火势太大,以至于一颗星的陨落,都是那么寂静无声。
-
洛溪源夹着文件,身后跟着一人女人。
黑色宽檐帽,宽松防风衣像极道袍,走路时候随风飞扬,脊背微驮,双手插在口袋。
每一步都用力地踏下去。
关上办公室的门,两人走在过道。
迎面而来的顾唯轻,看见洛溪源文件袋上的“解约”,皱眉拉住女人。
“你要退出节目?”
女人仿佛定格,半晌从鼻子里发出声音: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,再过一个月就结束了。”
“嗯,和我退出不冲突。”
看不清女人的表情,顾唯轻有点着急,“你...”
忍耐到了极限,女人甩开手,“拓麻烦!可以了吗!我阚汀晏,退不退出这种事,还轮不到别人做主。”
阚汀晏拢了拢风衣,恢复到往日无波无澜的表情,“对了,告诉顾文山,‘低低的小溪,涂抹出我怀念的人。’”
递出纸条,阚汀晏快速离开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顾文山握着手机的手指,紧了紧。
按照阚汀晏交代的告诉父亲,顾唯轻心中困惑,“你...”
“嗯?”顾文山抽出一支烟,“明天你和洛小姐吃顿饭,你不是觉得她缠着烦吗?那我不逼你——”
他一字一顿,“最后一次,算我求你,怎么样?”
拿起笔,顾文山抽了一张纸,写下——
“低溪涂槐”。
草草结束通话,父子两的感情只能维持短暂的通话。
顾文山习惯了,在顾唯轻小时候,只有带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