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三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，王氏却在周晴晚的身边嘘寒问暖。

而她最爱的小儿子则是双手拢在袖子里，用她从未看过的冰冷目光注视着，催促着她。

她蓦地打了一个寒噤，慌乱地别开了视线，嘴硬地说：“我做错什么了？你们一个个都被这克货迷了心窍，她害得我们老周家还不够惨？就因为我一直对她警醒着，所以她才要先克死我再祸害周家……”

“娘！”

周老太话没说完，就被周长竹近似咆哮的一句话打断了。

他此刻心中暗恨不已，明明只要娘亲服个软，哄得大哥大嫂开心，继而从周晴晚那儿掏出更多的好处来就可以了，偏她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，居然完全不顾大局。

周老太被吓了一跳，此时的周长竹陌生得让她觉得不寒而栗。

周长竹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火了，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又松开，几次之后终于将胸口那股凶暴的戾气压了下去，换上一股比较平和的口吻。

“娘，您一向都是最明事理的，今日这是怎么了？”

周长竹虽然急于讨好老大一家子，但娘亲也是他现在的仰仗之一，也只有娘亲全力站在他这一边，才能继续通过愚孝的老大让周晴晚的钱物为他所用。

他几步上前，伸手搀扶住周老太劝慰道：“我知道娘您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，您不是也没想过让晚丫头受伤不是，这有什么难以开口的？”

周老太只觉她的手臂被暗中捏紧了一下，再抬头看向周长竹，看到他对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
小儿子在周老太心中一直都是比眼珠子还金贵的存在，也是她选定的将来给自己养老的倚靠。

她还想尝尝当上举人或者状元的娘是种什么滋味，而在这之前她要做到的事就是听话，按照他的要求去做。

即便是心里再不甘愿，周老太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苦果给吞下去。

她转头看向周晴晚，试着张了几次嘴，可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“奶若是觉得委屈，大可不必强迫自己开口，反正孙女也不敢有什么不敬的想法，也早就习惯了被您如此对待了。”

周晴晚的语气很平淡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，可莫名就是让人觉得悲伤萧瑟，忍不住跟着心酸难过起来。

王氏和吴氏一左一右地站在周晴晚身边，手不约而同地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。

“娘！”

周长竹又催促了一句，眼底已经漫上一层不加掩饰的不耐烦。

周老太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了，只能含糊地说了句：“好，就当是我错怪了晚丫头，她一片……一片孝心不可多得，是个好……好孩子。”

一句话虽然说得磕磕巴巴，可总算是说出了口，但却并不能让周长林满意。

同样觉得这番话很刺耳的还有周晴晚，这种虚情假意的道歉她才不稀罕。

不过既然她今天想要的目的已经都达到了，那这出戏也该散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