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为心魔，这几日他翻遍了三清宗的书阁，只知其因念而生，因念而成魔，更是成魔容易驱魔难。

凌茹雪…顾维神色一黯，忽见身边的红梅树枝上挂了块透白色的玉炔，看起来有几分眼熟，像是在师父手上见过。

而此时的凌纤纤，已经飞到大阵入口，待一阵空间扭曲过后，便是天枢摘星了。

要找清璃，来这里准没错。

果不其然，清璃就坐在不远处的高台上，身前放着个黑白玉棋子的棋盘，以前从未见过，倒是有几分新奇。

见她进来，清璃淡淡一笑：“师父来得正好，可愿与弟子手谈一局？”

“这棋盘倒是别致，是在秘境里新得的法器？”凌纤纤走过去在对面坐下，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
清璃点点头：“倒也并非有意求得，机缘巧合罢了。”

凌纤纤随手抓了把棋子，这棋子触手生热，居然是上好的暖玉做的。她看了眼棋盘上已经摆好的残局，轻笑一声：“阿璃，想不到你对破解残谱颇有兴趣…记得那时顾维最厌恶下棋，连带着你也没学多少。”

清璃执子的手一顿，又淡淡道：“弟子在上山之前，曾有人教过我下棋，略知一二罢了。”

这事凌纤纤并不知情，只想着清璃年幼便目盲，大概是没学过这些耗费眼力心神的东西，如今才知道猜错了。

“师父，你走神了。”清璃提醒道。

凌纤纤没有说话，只默不作声地又下了一子。

“师父可是在想我上山之前的事？”清璃轻笑一声，丢了手中棋子，不甚在意的模样，“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，弟子也未必全都记得清楚，只记得幼时星夜灿烂，夏日里，村子里的大人带着孩子纳凉，别人家的孩子都只叹好看，唯有我总是说出些‘胡言乱语’来。”

凌纤纤轻笑一声，难得见清璃如此健谈，只认真听着不去插话。

“原先父母只觉得我顽皮，便也不拘着我，可后来，渐渐有村子里的人发现，‘胡言乱语’总能成真。不论是占卜凶吉，还是测算天气，后来连哪日播种收割，都要来问一问我才肯行动。”

他又落下一子，语气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。

“到后来，到底是我开口能知命，还是我张口能改命，他们都已经分不清了。丰收时奉我为神子，可一年大水一年蝗灾，村子里颗粒无收，虽是天灾，饥寒交迫的村民却将一切的过错都归于我，称是因我开口诅咒，才失了上天给村子的眷顾。”

凌纤纤心里“咯噔”一声，她抬眼看向清璃，这些话，他从前从未说过。

清璃阖上眼，抚上自己灰白双眸：“后来…许是连父母也这么信了。父亲在村子里遭人唾弃，母亲日日以泪洗面，终有一日，父亲举着烧过的木炭，滚滚浓烟和母亲泛红的双眼，就是儿时我最后看到的画面。后来…”

“阿璃！”凌纤纤忽然开口打断他，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
清璃释然一笑：“师父，弟子夜观星象，时常所想不过何为善，何为恶？若是与众人皆为善，只与一人为恶，又是否可为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