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坐下再说。”许悦安今日没有穿军装，也没有穿那身书生气浓重的对襟褂子，而是衬衫配长款风衣，难得的没戴帽子，手上戴着羊皮制的手套，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利索。

店里人并不多，侍者给两人安排的桌子也在角落里，和秋文月他们隔得不远也不近——虽然听不见谈话的具体内容，可观察两人的动向却是绰绰有余了。

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，凌纤纤其实是不太能欣赏这种味道的，喝下去也只觉得苦涩中泛着酸味，带点果木熏制的木质香气。唯有咖啡带着的热气能让肠胃舒服些，算是唯一的一点好了。

“将军怎会来这？”她咂了一口咖啡，看在对面人秀色可餐的份上，还是舒展开眉毛，笑着问道。

许悦安并没有回答她的话，而是反问道：“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？”

凌纤纤隔着好几层珠帘，又看了秋文月对面的男人一眼，摇摇头：“不知道，所以才跟上来打算一探究竟。将军这么问，难不成是知道他的身份？”

许悦安端起杯子，他的动作很优雅，根本不像是常年混迹在军队里，与烽烟战火为伴的军阀将军。配上他那张精致冷漠的脸，更像是个书香世家的大少爷，在午后的阳光里捧着本英释的小说，悠闲享受下午茶的模样。

凌纤纤回过神，也知道自己想得远了，忍不住轻笑一声。

许悦安抬眼望向她，睫毛在狭长的眼眸里投下一片阴影，他轻声说了一个名字，凌纤纤喝咖啡的动作便是一顿。

即使是像凌家这样的从商世家，也知道许悦安所说的，是某支隶属东洋，恶名昭彰的军队，而且按照他所言，只怕这男人的军衔还不低。

她垂下眼，掩饰住眼里的冷冽。

原以为秋文月至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，不会如此糊涂，之前所做的种种，也不过是贪恋荣华富贵罢了。

可如今她又在做什么？和东洋人混在一起，还和他们关系亲密，蛇鼠一窝。

陈家，东洋人，秋文月。

看来她坚持将秋文月困在陈家，倒是给了她往上爬的新思路啊？

凌纤纤喝了口咖啡，却还是压不住心里头的怒火，想从白瓷的碟子里夹几块方糖进去，可夹子却不太好用，索性弃了，端起盘子呼噜噜地朝里头倒了半碟。

许悦安看着她，却不说话也不拦她，一通操作下来，凌纤纤倒是冷静了，用茶匙搅了搅明显化不太开的糖块：“…将军是知道他的身份，所以才来拦我的？”

“我只是路过。”他一脸的事不关己。

“是吗？那还真是巧了。”她也不拆穿对方，甚至还顺着他说下去，“还没多谢将军送来的花篮，都是我喜欢的花，将军的落款还替我解决了个大麻烦呢。”

许悦安的动作一顿：“你早就运筹帷幄，陈家并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
只听对面的凌纤纤噗嗤一笑，撑着下巴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是啊，可是将军既然只是路过，又怎么得知我是如何运筹帷幄的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