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晚月从未这样急切地去见风扬，以至于抵达密室的时候，额头上已经沁出薄汗。

刚一进门，秦晚月一个不慎，被门槛绊了脚。

风扬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，将人扶住。

掌心触碰的一瞬，风扬的心漏掉一拍。但意识到秦晚月的急切，风扬又是一阵心疼。

秦晚月见自己表现得太急了，站直了身子，喘匀了气息，方才问道：“查到是什么毒了？”

“是幻魇草。”

见秦晚月一脸迷惑，风扬将人带到桌边坐下。

“这是一种产于西南地区的毒草，春日散种的时候会飘出毒粉，吸入者会产生幻觉，分不清现实和梦魇，直至发疯。”

“发疯？”秦晚月死死盯着风扬，眼睛逐渐爬满血丝，“然后呢？”

“中毒者会觉得自己在经历最恐怖的事情，在极度恐惧和愤怒之中耗尽精血而死。而且，无人能验出中毒的痕迹。”

秦晚月瞬间失神。

苍颜当年，便是先神志不清，而后突发癔症，在产子的床上挣扎死去，与中此毒的症状一模一样！

所有看似可疑的细节在她的脑海中闪过——消失的郎中，中邪的产婆，闹鬼的院子，还有她对自己的女儿说的唯一一句话。

“她中了幻魇草，是幻魇草害死她。”秦晚月喃喃自语，“是林氏做的。”

她的心头，一个刺痛她许久的问题撞击着她的心脏。

她爱我吗？她讨厌我吗？

风扬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，心里疼得厉害，“别难过，总归是知道了。”

秦晚月茫然点头，思绪早已不在此处。

风扬很想让她自己静一静，但心里的担忧还是脱口而出。

“现在还不知林氏从哪里得到了幻魇草，可那东西无色无味，只要不小心吸入一点，便无药可救。你在家里，一定要小心啊！”

秦晚月依旧不语。南乔看得出风扬是真心关切秦晚月，代为应道：

“风老板放心，我们所有人都会小心！”

风扬点了点头。

看着秦晚月这副模样，他忽然想到了七夕那日。

秦晚月心里挂念的人，是不是她的娘亲？

可苍颜生下她便去世，会与她说牛郎织女的话吗？

秦晚月查了多年，如今才有了结果。风扬这个与此无关的局外人，就更是查无可查。

他忽又想起除夕那日，他看见秦晚月重病缠身时还要烧纸钱。

会不会是因为其他人合家欢的氛围惹得她更加思念母亲，所以选择一个所有人团聚的日子里祭奠亡母？

越想越觉得有可能，风扬的心绪豁然开朗。

原来，秦晚月没有心上人，他还有机会。

“林氏那边，要不要我帮你，杀了她？”

许久，秦晚月才反应过来。

“不用。”秦晚月眸色渐冷，“死，是太过容易的事。”

林氏夺走了她本该拥有的美好，她要让林氏失去一切，才能解恨！

秦晚月缓缓起身，对南乔道：“去撷芳楼！”

再一次见到懒姑，懒姑已经褪去伪装。

她能隐藏这么多年，凭借的就是机敏的脑子和警惕的心。

自打二人见面之后，撷芳楼里忽然多了许多从前不曾来过的客人，还会有意无意地接近她。

尤其是杏芽，在秦晚月第一次过来的一个月前与她相识，后来就时常试着与她说话，就算现在也依旧如此。

明明她已经成了靖王新宠，而自己还是那个倒夜香的脏婆子。

想了这许多，懒姑看着秦晚月，一脸不屑。

“又来套话？装不下去了？”

秦晚月也没想到懒姑坦诚起来是这个性子。

南乔十分不悦，“便是你不想帮忙，也不能对小姐这么说话吧？”

“南乔。”秦晚月抬手制止了她。“我这次确实是来套话的，但也有一个问题。”

懒姑没应，但眼神飘向她，明显有些好奇。

“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。”

懒姑将目光撇开，又选择了沉默。

“好。”秦晚月不再深究，而是直接发问，“害死苍颜的，是不是林书茵？”

懒姑依旧不做声。
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 秦晚月深吸一口气，“苍颜她，是不是很厌恶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