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使。”鹿角军将领犹豫再三,还是硬着头皮请示眼前神秘人:“虽不知敌军如何筑起一座冰城,但据城而守实有地利。且我军昼夜急行,已是人困马乏。何不等冰层融化再行攻打,左右不过一两日时间,也好让士兵休整一番。”
将领的本意倒不是爱惜士兵,鹿角军没这种传统。柳无敌败了,但他的地盘归属还未确定。
上使斜睨了将领一眼:“夜长梦多,早日擒下柳然,我也好尽早回去交差。”
将领无奈,两天前就是在上使的喝令下,他们才被迫急行。
这人也确有本事,挥挥手就能驱使百头凶兽。
不知给首领灌了什么迷魂汤,对其毕恭毕敬。好吃好喝伺候不说,又是配合蛮族叛乱,又答应出兵追杀柳然。
“是。”他恭敬应下,不敢再劝,叫人给蛮族发去攻城消息。
上使注视着眼前冰城,眼神冷寂与兴奋掺杂。主上安排的任务,穷极八千隐异,历经整整三十二年,终于要在我等手上完成了。
“拿下柳然,前朝刘家一脉仅存的两人便尽入手中。”
攻城开始,东西北三面近万兵力同时发起冲锋。
鹿角军的弓箭,蛮族的标枪,以及在两者掩护下架起的云梯和攻城锤。
攻城器械是从蛮族祖地运来城下,十天前蛮族就在为攻城做准备,按照上使提供的图纸制造工具。
现在城墙高度有变,叛军便把云梯拼接使用。冰上无法着力,叛军又把长钉楔入顶端,反而更为稳固。
城上礌石滚木包括冰坨已被兽群耗光,云梯上的敌人在远程掩护下逐渐登上城墙。
柳然长枪一挑,云梯掀翻,十几名叛军一连串的摔到地面,口溢鲜血。近千支箭矢标枪飞来,她奋力抵挡却也难免疏漏。
但是城上又不止她一人,士兵妇孺用制作的简陋木盾防御,来不及挡下的干脆以木甲硬抗。
只是披甲戴盔的终究是少数,八百之于两千,半数不到。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将盔甲让给健全能战之人,其余皆是布衣。
几轮攻势,便死伤惨重。
与此同时,城墙下镶有铁锥的木质攻城锤,正在多名叛军协作下冲击冰墙。一刻不到,丈厚的冰层就裂出缝隙。
“披甲者,集中攻击城下。”柳然改变部署。虽然会造成更大伤亡,但守城要紧。城墙不止是防范敌军,还有洪水。
披甲者无声向前走到垛口,用备好的木刺向城下投掷,为了增加威力,尾端还绑有碎石。更有甚者,捡起蛮族的标枪又还了回去。
城内操弓者不多,箭矢倒是无用。
防守力量分散,登上城墙敌军难免增多。所幸冰面导致其站立不稳,局面还算可控。
只是这八百人却是硬顶着枪箭反击,没一会就被标枪弓箭所伤。伤重者,将残破木甲皮盔卸下,转身跃下城墙。或是掀翻云梯上的叛军,或是砸在城脚碎墙的士卒头上。
身后,自有人顶上,身上是那副残甲。
血肉之躯,心如铁石。
这场用命去填的拉锯战,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。
叛军攻势稍缓,暂变策略。
“让流民破城,柳家的人向来心慈手软。”
柳无敌横推八百里,在这片平原建立了五座城池,互相拱卫。为的是防止凶兽反扑,能给百姓一处容身之所。平时住在城里的百姓很少,大多数人都是在平原开垦良田外建住所。
叛军一路急行偏城,留下后军,将就近的一些散民收拢押送过来,此时刚到。
两千流民有老有小,衣衫褴褛。其中一些妇人更是衣不蔽体,眼神空洞麻木,露出的皮肤全是青紫淤痕。
这些人被绳索连住脚踝,在叛军刀枪胁迫下持铁器去凿穿冰墙。
偏城所有人都在犹豫,不知该不该下手。
柳然看着如行尸走肉的百姓,闭眼深吸口气,再睁开时只剩决然:“不用留手,既然来攻,便是敌人。”
“可是。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柳然抓起手边一只标枪投掷而下,贯穿一位老人身体。敛去不忍,她回头看向众人:“城破之后,你们的父母妻子也会成为城下之人,下场不会好上多少。”
城上反击,城下叛军督战。
这可怜的两千流民,片刻时间便不剩几人,倒像是守军与叛军合作剿灭的。
少部分为刀兵所伤,大多数是倒地后被踩踏拖行致死。
计策失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