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老子起开!”鹿刀仗着身高体壮,挤开躲闪不及的士兵。他频频回头,看向身后穷追不舍,表情择人而噬的聂峥,逃的十分狼狈。“等个屁,你tm是要拿老子的命。都给我上,拦住他,美女钱财任你们选。”
十几名分散开的护卫此时也赶到鹿刀身后,混着百十名士兵向聂峥围堵而来。
聂峥就像是一只暴熊,长刀影刃双持,大开无双。或拍或扫,将人群切割掀飞。面对刺来的兵刃,石甲硬抗,没防护的部位,大伤略挡,小伤忽视。逆着人流,速度并未慢上多少。
“真TM是畜生。”鹿刀被聂峥表现震惊,提着心一路奔逃,不敢有丝毫松懈。头还未转回,一支长枪却擦着他前胸掠过,扎进了红褐地面,兀自震颤。
身形停滞,鹿刀缓缓抬头,眼前是残衣裂甲,血染征袍的一百四十重骑,疾驰而来。领头女将眼神肃杀,空手正从身后取枪。
“玩完了。”鹿刀扯出一抹难看的笑,索性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歇脚。“累了,不逃了。”
三两具尸体砸落其身边,聂峥满身是血的杀到鹿刀眼前。
“我这个人啊,不服输,却也输的得起。”鹿刀盘腿而坐,脸上再无狠戾,出奇的平静:“聂老二,你比我和柳无敌都强,但老子想了想,貌似咱俩比较像,都算的上阴狠狡诈。”
他眼望东方,怅然若失:“命给你,替我去看看那大延,到底是个啥样。”
横刀自刎,血液从刃上滚出,鹿刀带着自得笑意:“还有,还有一个张上使,两天前,进了十万大山。地图,我偷录了,藏在怀里。这消息,当不当得,你一声,大哥,哈哈。”
两声无力长笑后,鹿刀咽气,死在自己手里。
聂峥表情复杂,伸手从尸体怀中摸出染血地图,草草看了一眼,复刻的十分详尽。
收好地图,他本想将鹿刀枭首,但迟疑了下,寻来脚边一杆鹿角大纛,将其尸身绑缚其上。
“贼首伏诛,降者不杀。”
一声怒吼响彻战场,随之升起的是那杆大旗上的尸首。
“死了,首领死了。”
鹿角军上下所有人,满心茫然。战争的发起者没了,那战争还有什么意义。很快,由中心向外扩散,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。最后仅剩西北一隅的三百蛮族,还在发泄着复仇的欲望。
聂峥寻来一匹战马,长刀指向最后战场。
“诸君,与我再战一场。”
一百四十骑,满是伤痕的手握住钝乏的兵器,嘶哑着喉咙回应。
“战。”
停滞的重骑重新行动,那场风再次刮起。
四千余鹿角降兵纷纷让路,注视着这支残军。千骑死伤近五分之四,刃乏甲碎,声势却还是那般无双。
在死伤五十三骑后,蛮族不留一人,彻底的消失于这片土地。
残存骑兵卸甲,石甲早已和血肉粘连在一起。
此战,辎重队死伤三千二百四十六人,骑兵死伤九百一十三骑,老者几乎全部阵亡。死因不全是年老体衰,是想给年轻同袍争出一条生路。
两日后,主城之上鹿角旗帜变换柳字旗。这场起于大延阴谋,终于聂峥平乱的战役迎来最后结果。
城中故地重游,昔日住所残壁败垣,家具摆设碎裂散落。记忆中那四位千娇百媚的老婆,寻到时,已然腐败不堪,露出白骨的脸上几乎难以分辨真容。
她们吊死在主堂,每人三尺白绫。
明明是素未谋面,一股浓浓的感伤却涌在心头。聂老二又任性了一回,一把火将府邸付之一炬。
士兵严防死守,防止火势扩散。聂峥却盘坐门前,一口口的灌着酒。
火焰腾起的热气让眼前场景波动扭曲,恍惚间,聂府恢复了往昔的热闹,那些音容笑貌恍如昨日。
“一路走好,你们等的那个聂峥也在下面等你们。”
酒喝完,他起身向城中柳府走去,被解救的柳无敌正在府里调理身体。
“当真是不可思议。”戎马半生,颠沛流离的柳无敌听着柳然叙述的种种,为聂峥所作所为而震惊。二弟武力高超他知晓,但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的本事。
柳然看着面容枯槁的老父,不禁一阵心疼。短短半月,曾经的倜傥风流不再。脸上添了皱纹,鬓角染霜,还有齐肩而断的那条右臂。每次视线扫过,都让柳然眼眶发红。
柳无敌察觉到爱女眼中的心痛,洒脱一笑,活动着左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