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跑出好远,聂峥才停下脚步。摸着颈上那道血口,喘着粗气。
“这下难办了,这小子TM是个六境武者,就是不知道开了几个脉轮,各方面都不是对手啊。”
他掏出几盘饺子吃下,压压惊:“看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。”
大眼一转,一道计谋出现。有老话说过,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。接下来,他就和张晋耗上了。
于是这条东进之路,可是热闹了。
张晋走着走着,就有人过来抽冷子砍上一刀,然后一溜烟的跑了。上了个山头,脚底下就有一堆刚刚点燃的火药炸响。
有一次玩大了,引发的雪崩将聂峥自己都给埋了。他藏在雪下,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才钻出来,一连吐了好几口带着泥土的雪水。
夜袭,趁张晋吃饭时扔兽粪。睡不着就去找张晋唱歌聊天,也不管自己一副天生的破锣嗓子。晚上引的兽嚎不断,他也只当伴奏,活脱脱一个沾包赖。
如此月余,消耗完三四根法杖,聂峥以战养战将三叠劲彻底掌握。张老师多次的亲身实践教学,比大哥那让人迷迷瞪瞪的话好懂多了。身上每挨一下,聂峥都会格外兴奋,只因为又多了一分体悟。
只是如此相爱相杀,却苦了张晋。本来好好的一副冷君剑客样貌,如今白衫褴褛,破衣喽嗖。寒冰般的眼睛四周是乌青的黑眼眶,身上还散发一股独特的气味。
是牛粪,聂峥还加了水。
冷若冰霜和生人勿近看来是近义词,这在张晋的身上得到了验证。
“哈喽。”
聂峥躺在山路中间,翘着脚,鞋尖乱摇。
讨人厌的浑人说着奇怪的话,张晋面无表情的暗自咬牙,浑身颤抖。握住剑鞘的手紧了又松,最后视若无睹的从其身边走过。
烦不胜烦,又像个油老鼠一样。索性不去理他,不然晚上说不准搞出什么新花样。
上次追的狠了,多砍了两剑,换来的就是那一大盆从天而降的粪水。
“喂喂。”聂峥诧异的愣住,眼瞅着张晋径直走过,眼都没斜一下。他起身跳着脚,大声呼喊,张晋却只是自顾自往前走。
聂峥摸着长出的胡子,喃喃道:“这是调教出来了?”
聂峥的奇思妙想张晋不懂,他现在只是有些想家了,想那个地处大延北地的小小剑宗。
剑修同境攻伐最强,一向心高气傲。宁向直中取,不向曲中求。本是无人愿入隐异阁,做那些腌臜事的。
但延帝安国之后,以拥武犯禁为由,下重兵用军中悍将为锋,搏杀江湖。那些年掀起的血雨腥风,折了多少刀剑。
剑修不愿低头,却能为在意的人委屈求全。为保全门中仅存的九人,在北地小有名气的傲剑张晋,低头入了皇庭。此后他成了江湖耻笑的走狗,同门眼中的败类叛徒。人人都以为他贪慕财富权势,是个一等一的白眼狼。
但这二十年来,他剑心染尘,境界不进反退。从合魄一重跌到脉轮三重,胸中剑气逆化为罡。
此后他只回过一次北地,远远的望了几眼就走了。
娇憨的师妹已为人母,膝下子女双全。师傅一向挺直的脊梁弯下,脸上皱纹堆叠,添上几分慈祥,正拿着木剑和一个不熟悉的汉子逗弄稚童。
如今他放不下的除了这些亲人,就只有那从小看到大的北地风光,或许便是故土难离吧。
人人都说北地荒芜贫瘠,北风总是粗狂。没有江南的水意柔情,没有鲜花,却独有那份风知天地远的壮烈辽阔。
“喂,想啥呢?”
一把长刀砍来,被张晋拔剑挡住。聂峥握着刀,好奇的问道。
被打乱思绪的张晋也不恼,实在是被聂峥烦得不愿计较。剑身附上淡薄罡气,将聂峥远远弹开。
三丈外,聂峥在地上打了个滚卸掉推力,又笑嘻嘻的站起来,抖抖身上粘的雪。“别走思嗷,我这可是追杀你呢。”
这一路的尾随,其实聂峥觉得张晋这个人挺有意思的,不像是个坏人。但双方各为其事,该下杀手时不会手软。
还剑归鞘,张晋从聂峥身边走过,聂峥笑呵呵的看着。两人不像是生死相向的敌人,倒是有几分朋友的感觉。
以张晋为磨刀石,十日后聂峥成功将三劲归一,拧成一股打了出去。拳峰开山碎石不可阻挡,撼山之拳名副其实。易山诀前五境唯一的攻伐手段,已然练成。
此时他境界五境巅峰,拳法大成,该是和张晋好好碰一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