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茅屋檐下升起烟火,是张景时在熬药。下午时,药材已经被徐振之取回。本来聂峥的那锅是老徐头负责,但什么文火武火的,他没弄明白,反倒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,毁了份药材。
茅屋里,两个病号瘫在床上。老徐头两手揣进袄袖,靠在窗前,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聂峥聊着天,眼神却一直放在窗外。
“老师变了,比以前要温和许多。”
徐振之回忆着少年时,每次闯祸,面对怒气冲冲的老师,躲在师娘身后的自己。那会儿,师娘总是护崽般的拦住方大魔头。
想着,想着,长叹一声。
正聊的兴起聂峥不明所以:“这老小子癔症了?”
药熬好,两人分别饮下,中午喂饭的一幕重演。聂峥腹诽不已:“早晚让老东西害死,死因不是呛死,就是烫死。”
晚饭是徐振之带回来的,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手段,出去溜达一圈,就弄来一桌上好的酒菜。
聂峥吧唧着嘴,味道有些像红妆秦娘的手笔。
摇头晃脑的接着老徐头轨迹多变的勺子,聂峥小腹突然一热,下面肉眼可见的挺杆了。“咳咳,我想尿尿。”
“嘛玩意。”徐振之愣了一下:“那你去尿啊。”
聂峥没说话,牛眼直直的看着徐振之。
不一会,茅屋里传来大呼小叫。
“稳着点拿,歪了,歪了。”
“歪你大爷,我老徐何时拿过别人的枪。tmd,溅我手上了。哎,你先停会,壶满了。”
“这哪停的了啊,哎,别拿开啊。”
“卧槽,呲我一脸,呸。”
结局便是老徐头满脸怨气,给聂峥换了一床被褥。以聂峥那张厚脸皮,都十分不好意思:“那个,对不住了,老徐。”
徐振之没有言语,赶紧换衣服去洗漱。
张景时在一旁看着,脸上挂着浅笑:“这是排卵,每次饮下药汤后,都会经历一回。”
“还来。”老徐头裹着几层的厚衣服,一声哀嚎。
聂峥确实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,刚才的尿液浑浊发白,夹杂无数细小颗粒,形似鱼籽。说起来,这还是自己炼化喉轮后的第一次排泄。炼精去无,许久没有过的畅快体验了。
流村草屋,笑闹一片。百里之外的安县附近,却是杀机起伏。
“追了一天,你倒是挺能跑。”
十面设伏而围,四位镇抚分列四方,将黑布遮面的身影团团围住。阁主汪正距离略远,还需半日时间赶到。
一路追逐,有几次都是只差分毫便能得手,却总有不开眼的出来阻拦。飞蛾扑火,全是横尸当场的结果。
“到此为止了吗?”黑布下嘴角泛出苦涩,他牙冠紧扣,咬碎嘴里的毒囊。一缕黑血,流出嘴边。
“他要自杀。”
在场几百位隐异阁玄衣都是一惊,一位彩衣绣鹰的镇抚瞬息间飞掠而过,快似电闪般赶到遮面人身旁。
卸掉下巴,敲击后脑致晕,镇抚一把扯掉黑布。
黑布下是狰狞的血口,划满整张脸,看不到一点完好的皮肤。
镇抚心中一沉,感到不妙。指尖划过其嘴角,带起黑血,放到鼻尖撵动。“有毒,但不足以致死。”
心念转动,他扯开那人受伤的左臂衣裳,哪有什么伤口?镇抚眼神一凝:“中计了。”
出于谨慎,又放些血液,做了一番验证。“果然是调虎离山。”
四位镇抚对视一眼,立马放青鸾联络流村驻守的两位玄衣,羁押着这人,回程折返。
行出三四十里,青鸾回信:“暂无异常。”
纸张纹路暗号都对,只是四人还没有放下心头的疑虑。只是很快,事态的发展便容不得他们分心他想。
铺天盖地的传信鸟陆续从各处飞来,少说有着两三百只。
信纸内容大同小异,都是发现刘武,且通过纸张滴血验证。有的遁逃,有的甚至趁着分阁人手不足,强占了下来。
四位镇抚商议一番,三人往各处平乱追捕,一人继续赶往流村验证。羁押着犯人,不便行动。向南的分队沿路押往安县,留给汪大人亲自审讯吧。
几百人队伍化整为零,各自分散。
是夜,流村之外。
张松一手折扇,一手紫泥壶。借着月色,观望着刺杀延帝后所遗留的战场。
一条长河永久改道,偏移了十丈距离。两侧的山坡刀劈斧刻,崩碎了大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