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音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，“你说的不会是我让你收回来那幅？”

楚夜挑眉，“看来你猜到买主了。”

那幅画摆在拍卖场几年了都没卖出去，刚被他收回去，就有人打听到了，这估计是盯了挺久。

凌音眼底闪过一抹冷沉，“好好给我存放着。”

楚夜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，动作缓慢，微微挑眉，“你要留着传古啊？”

她的画作留在M国的只剩最后这一幅了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，但因为是压箱底的作品，价格被炒的极高。

拍卖行里也十分垂涎了这几年，一直没有得到凌音的一个准信。

“这幅要留着送人。”她的声音很淡，语调没什么起伏。

楚夜眯了眯眼，身子往前倾将酒杯放在吧台上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，往镜头前凑近了些许，“呦呵，谁这么大荣幸。”

凌音凉凉地瞥他一眼，“你管这么多。”

楚夜咬牙，他当然管这么多，死乞白赖的暗示这么多次，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，偏偏这次主动开口要送人。

还不让人问问了。

越想越生气，啪嗒一声他把电话给挂了。

凌音听到一阵忙音，移过手机看了一眼，有几分莫名。

橘色的暖光落在她身上，落地窗映射出清瘦的身影，垂着脑袋，纤细卷翘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。

林圻的消息还孤零零的躺在对话框里，手机屏幕没有再亮起。

张乐的腿拍了片子，没什么大碍，打完石膏的时候班主任让他们直接回家，不用回学校了。

在医院碰到凌音的时候，她脸色不太好，身边的人也挺多，下意识以为她出什么事了。

林圻这段时间多少摸到了一点她的脾性，眼下这种情况，应该是已读不回了。

心头涌出一股无以言喻的感觉，他清晰感受到凌音的若即若离，因此有点郁闷。

索性把手机扔在一边，仰躺在床铺上，整理着思绪，门被叩响。

叶云温和的声音传来，“儿子，我能进来吗？”

她看着紧闭的房门，没有透出一丝光亮，里面的人没有回应，下一秒，直接拉开了门。

“妈，什么事？”林圻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，头发刚刚在床单上蹂躏了，有一缕不听话的翘起。

更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模样，他随意用手顺了顺。

“我是想问问你，想好大学读什么专业了吗？”叶云没进去，只是在门口，仿佛家常便饭一般询问。

她和林楚郁因为工作性质，让两人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，林圻从小又懂事早熟，他们几乎很少操心他的学业。

只是这次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，通话内容让叶云吃惊，但片刻后又恢复镇静，说尊重孩子的选择。

挂了电话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来到了林圻的房间门口，问出了刚刚的话。

叶云知道，林圻有自己的决定，她也想听听儿子的想法，母亲能做的事，是学会倾听自己孩子的心声。

她不担心林圻会走偏，仅仅是希望他是自由又快乐的。

“法学和心理学的双学位。”林圻没怎么犹豫，脸色平静地说出那张卡片上的文字。

叶云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了，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希望现在你做的选择以后想起来也依然会庆幸。”

林圻的手搭在门把手上，抬眸看向叶女士，声音很低，“你会失望么？”

“不会。”

等叶云走后几分钟，林圻转身，手机里依然没有收到回音，刚要扔回桌上的时候突然震动，赫然显示的是凌音的名字。

林圻几乎立马就接了，顺势坐进椅子里，耳蜗传进她略微沙哑的嗓音，下意识蹙眉，她刚抽烟了。

“没在学校？”凌音在电话接通的一瞬愣了几秒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生病了？”林圻原本是想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，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转而又问了一遍。

“顾柠去检查。”凌音的声音低而缓，不知道怎的，原本对着比自己小了三岁的林圻没什么感觉，偏偏身边一个接一个的人都提到了他，有些怪异的感觉。

何况这通电话本来没想着有人接。

凌音原本话就不多，此刻更是无言，自小她所经受的家庭关系，与正常普通的关系并不一样，因此在这一方面总是显得迟钝。